龙素的意思已经很明确,如果需要真正的儒门,那么现在这个已经腐朽且分崩离析的东西,便不再需要了。
但这番话让跟着来的准圣与大士们,十分的难受。
“龙素,你深受先师教诲多年,岂能说出这种话来?”
“儒道于你,又是什么东西?儒道对于你来说,象征着什么意义呢?”
縯谞看不下去,此时开口,同样一位准圣站出来,沉着脸质问了龙素。
“你是被那程夫子的道理所蛊惑了吗?就像是当年禽滑厘背弃儒学而转投墨家一样?”
龙素反问这位准圣:“道理是在更迭的,我依旧是儒者,但是或许已经和你们想的儒者,不一样了。”
“我见到了你们不能见到的人,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。”
这位准圣迫切且不满的问:“此乃儒家危及存亡之际,还有什么事情,是比得上挽救故门存亡还重要的呢?!”
“龙素啊!你知道的,你读过春秋,读过史书,读过那么多的典籍!昔年杨朱学派何等鼎盛啊,孟子大师都只能说出天下不归杨则归墨的叹息话来!”
“那时候我等儒家地位哪里是岌岌可危,那就是空中楼阁,那时候,圣人们高高在上,下面却全无弟子!天下的人与君王都去研读杨朱的无父无母的学问,而没有人再来过问礼乐!”
“而如今,我儒家也是威震天下,但到了此时,却也是日暮西山,不正像是当年的杨朱学派一样?树倒猢狲散去,江涸万鱼旱死!这天底下,有些事情,转瞬就成为过眼云烟,无论多么辉煌!”
“儒家,现在正如燃烧的太阳,试图以最后的光明照亮天下!而它落下的地方已经不是虞渊,而是在坠入昧谷,坠入昧谷,便是万劫不复啊!”
龙素顿时笑了起来:“先生啊,儒家不是正在西落而燃烧的太阳,而是已经燃烧殆尽了啊!”
这位准圣刚刚开口,却又瞬间明白了什么,脸上刹那苍白下来。
公羊高摇了摇头:“确实是燃烧殆尽了.....”
龙素对公羊高言:“以公羊先生对于儒家七十二圣的态度,若不是真的无人可用,或者说无道可守,先生也是不会出来的了。”
“但儒家有没有新的圣人,圣贤?有!当然是有的!”
“孟子的高足万章,乐正的高足乐正春,这些都是新的圣贤!他们是不是圣贤?他们当然是,但他们配不配?”
“我想有一些是不配的,也正是这样,所以他们的声望才会那么浅薄,而不得已,让公羊先生来主持大局。”
“公羊,谷梁,二人永不入儒宫,可如今,破誓了。”
“万章曾经说过一些话,我们所有人,不少人,应该都知道,但以前,大家只是抱着不同的想法去看待,辩论,但现在,我明白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我说了,我见到了各位永远见不到的人,但这并不是我要自己卖瓜,吹嘘我有多么的不同于旁人,而是恰恰这样,才说明了儒门的悲哀。”
“万章呵斥舜帝是一个奸诈的小人,大禹是一个狂悖的霸者,尧是一个无能而被胁迫的傀儡,三代的圣君,在儒家众多圣贤的眼中,也各有看法。”
“但我现在觉得,这种话万万不应该从孟子的高足嘴中说出来。”
“正是这样,才更说明儒家如今,已经是腐朽的梁柱,虫子反而成为支撑柱子不倒下的力量,这何其可笑啊,与其维护这样一种已经腐朽烂掉的柱子,不如彻底斩断,重新立上一根新的柱子。”
“新的柱子虽然也会不断腐烂,但至少,它现在是好的,这就足够了,这天下没有不会腐烂的东西,绳锯木断,水滴石穿,即使是天地也会破开。”
龙素的话说完,所有人都无法言语,即使是縯谞他们想要争辩什么,却也呐呐无言,憋了半响,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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